“亲爱的írissë,
我想不到比给你写信更好的方式来迎接新的一年。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温暖和煦的晚风掠过山间,遍山松涛如怒潮鼓荡,那浓郁的松香随着浩浩长风弥漫了整个辛姆林。今夜碧空如洗繁星浩瀚,让我想起你年幼时有一次从百花之诞的宴会上溜走,口袋里揣着糖果和饼干决心出去冒险。我悄悄跟在你的身后,看着你迈开小脚走下提里安的水晶台阶,一直走进卡拉奇尔雅深谷。在劳瑞林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山谷里,昏暗的环境使你紧张,但恐惧无法使你退却,只见你高昂着头,大声唱着歌颂勇士的歌谣为自己鼓劲,步伐坚定,继续向前!
那一天你在山谷中游玩了很久,直到感到疲倦,于是你一条小溪边休息,用清冽的溪水缓解干渴,又吃了一些饼干补充体力。然后你发现了我的踪迹,啊,我勇敢的姑娘,你有一个多么笨的哥哥,我躲在一颗粗壮的松树后面竟然忘记了劳瑞林投下的长长的影子。你发现了我,小小的冒险被人撞破,你又羞又恼哭了起来。如果在这世上有什么能叫我不安,那就是你的委屈和伤心,还记得我是怎样笨手笨脚地吻去你的眼泪,将你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慰,好在没过多久你就原谅了我,重新朝我绽放笑容。
你还记得吗?我亲爱的小妹。那一天在剩下来的时间里你用溪边盛开的鲜花为我编织了一顶美丽芬芳的王冠,我戴上它,觉得自己就像阿蒙微洛斯山颠的君王一样了不起。我向你鞠躬,邀请你与我共舞,我们在波澜壮阔的星空下唱啊,跳啊,唱啊,跳啊,尽情地享受着只属于我们的快乐,直到金银交织的绚丽时刻。我们都累坏了,气喘吁吁地在柔软地草地上躺下,你往我嘴里塞了一枚糖果,那甜美的滋味我至今记忆犹新。‘Maitimo,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这么对我说着,就靠在我的胸口睡着了,小手还缠绕着一缕我的红发。你知道吗?我最亲爱的妹妹,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说真的Írissë,如果能让你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中去我愿意付出所有,很不幸地是对此我无能为力,幸好Turgon可以做到。当你告诉我即将前往那座应许之城时,我情不自禁跪下来,向一如发出了一篇长长的祷告,感谢他能使你从受诅咒的命运中挣脱出来。我最亲爱的小妹,一想到很长时间将看不到你的笑颜,得不到你温柔的安慰我都难过不已,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之间的爱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消减半分,相反,随着年深日久它将越发炽烈而强大,强大到能够战胜米尔寇投射到我们身上的一切邪恶和苦难。
至于你的父亲和Findekáno你不用担心,我会一如既往地协助他们守护我们的同胞,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终将战胜黑暗大敌。到那时,我们将拥有一个完全遵照诺多精灵的自由意志运转的国度。而你和我将在和平和喜乐中重逢,永不分离。
永远爱你的Maitimo。”
“Maitimo!Maitimo!”Aredhel大声说着,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滴在那薄薄的信纸上,“你这可怜可爱的人儿啊!”她吻着这几张信纸,把它们按在胸前,弄得皱皱巴巴的。然后她又看了看日期—— 一月十日,而今天是三月十四日,真该死,一封信走了足足两个月,那么慢!要回信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刚刚关上Gondolin的大门,按照Turgon的规矩除了少数身负使命的精灵,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否则将被处死。自从在这座受到祝福的城市里安顿下来,有些事变得很不方便,但她仍然顺手抓来一张信纸,开始写信。她简直是身不由己。
正当Aredhel在纸上宣泄着对兄长绵绵无尽的爱时一阵悠扬的笛声通过芬芳的晚风从开着的窗子飘进来。那乐曲是如此美妙绝伦而富有感情,使她不禁停下笔。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首曲子了。当年Ecthelion在埃尔达玛庆典上一鸣惊人之作,曾受到维拉的盛赞,此曲更成为诺多节日庆典上的保留曲目,每次Ecthelion登台表演都必须以此曲作为返场,不论诺多,梵雅还是泰勒瑞精灵都被他的超凡的技艺深深打动,如痴如醉。
自维林诺陷入黑暗起,当诺多精灵毅然决然离开蒙福之地以后,这个强悍,高傲的族群就陷入了分崩离析,征战杀戮的乱世。在此后一百多个太阳年中,一如的子女在这片被维拉放弃的暗淡无光的土地上沉沦。一批又一批才华横溢工匠和艺术家投身于无边的战火,一群又一群中洲精灵在米尔寇的荼毒中呻吟和哀嚎。也就是从那时起,Ecthelion再没有演奏过这首乐曲。
直到时光的车轮无情地碾过这一切,缓缓走到第一纪元116年,上百年笼罩在内佛瑞斯特臣民头上的混沌暗夜才悄然露出了一丝朦胧的曙光。纵然此刻米尔寇只是暂时蛰伏,但是命运的巨笔已经为这个新生的城市描绘了一个光芒万丈、如日中天的未来。
是的,从这一年开始,一个中洲历史上屈指可数的伟大王国就将跨越时空,向遥远的提里安城致敬;在今后长达四百年的岁月里,在Gondolin城重现的不仅仅是Ecthelion那宏大而充满荣光的乐曲,由Gondolin臣民所创造的享有盛誉的的繁荣王国,就将横空出世,傲然屹立于中洲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