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almoth之歌(93)

通常情况下我们的Egalmoth先生总是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很多时候难免存在意外,有些家伙随时随地干出的事情都让Egalmoth万分怀疑他们是魔苟斯故意派来整他的,比如那个处处学他又处处学不像的小贼Gillion。

这一次出城朝贡的事情办得一帆风顺。按照Egalmoth先生的规划,他应该喝着小酒,唱着歌,骑着马儿,慢悠悠地在百花盛开的贝尔兰溜达。带着女儿造访一个又一个城镇,一起去巡视位于这些地方的商社,听取主事的报告,慰劳在此工作的伙计。最后再去海港城市法拉斯走走,然后赶在Meldir的孕育日之前回到刚多林,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替小儿子庆祝,一起过一个温馨快乐的冬天。

然而命运总是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冷不丁地泼你一盆冷水,我们的彩虹领主还没走出希斯隆的地界,就有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将他从云端拉下来狠狠地摁进泥巴里。

Egalmoth一打开火急火燎送来的密信顿时暴跳如雷。Gillion!那个曾经打着他的招牌抢劫卡兰希尔的小贼,如今故技重施占据了西瑞安谷地的一处商社据点对王储领地上的商队见死不救。损失惨重的商队回到多尔露明第一件事就是向家主报告,然后各种各样的诺多贵族群起而攻之,纷纷向王储Fingon告发Heavenly Arch家的恶行。此事被Egalmoth那些在王储身边服务的朋友探知,他们第一时间把消息秘密透露给了他。

接到消息的彩虹领主二话不说就往惹事的据点狂奔,当他深更半夜踢开据点大门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据点里面所有伙计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们在主事带领下连滚带爬奔到门口站成一排迎接老板,主事慌慌张张站在最前头朝他们鞠躬,结结巴巴地问道:“领,领主大人,还有小姐,欢,欢迎你们。”

“晚上好,先生们,不知你们能否向我这个落难的旅人提供帮助?”Egalmoth气势汹汹地一边往里走一边甩掉他的斗篷,主事眼明手快在后面接住了它。听到老板阴阳怪气的话语主事头皮发麻,没好气地瞪了Gillion一眼,抱着斗篷跟在后面。

厅堂里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伙计们像变戏法儿一样几乎在一瞬间就按照老板惯有的排场给Egalmoth布置出一个兴师问罪的场地。一张气派的高背木椅放在大厅中央,Egalmoth端坐在上面,Anneri站在他身后,伙计们按照职务高低站成三排,Egalmoth的眼睛冷冷地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主事身上。

倒了大霉的主事低着头,此时周遭静悄悄的,仿佛整个堡垒被乌苟立安特冰冷粘稠的蛛丝粘住了,好像过了一个纪元那么久他终于听到老板用稍微带点昆雅语特有的高傲嗓音在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My Lord……”主事的头更低了,他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语言,想把责任都推出去。“原本我们计划在去年末清剿盘踞在第一和第二阶梯的那伙半兽人,没想到在初冬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数量众多的半兽人部落,我们正准备联合附近几家分店的力量袭击它们,结果Gillion来了。他说我们这么干投入太多,不如……不如就……”

“不如什么?放任他们抢劫然后他们就会自己打起来,你们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兵对吗?”Egalmoth将伙计们奉上的酒杯重重的砸在椅子扶手上,发出砰地一声,主事的身子也随着震动了一下。“那么你呢?你也同意他的想法?”Egalmoth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主事的双手很不自在地相互握着,嗫嚅着说:“说真的,我个人是不同意的。”他用眼角瞟了瞟垂手站在一旁的Gillion,“保护商队平安通过是我们的义务,况且……况且那些财货是服务于Fingon殿下的……”

“My Lord,我……”Gillion急着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Egalmoth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同时示意主事接着说。

“可是……Gillion是……是Anneri小姐的代理人,所以……”

“什么时候Anneri的意志可以凌驾于商社经营决策之上了?更何况这并非她本人的意见?”

仿佛有凛冽的寒风吹打在脸上,主事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天亮之后你到希斯隆的学徒营待一年,任务是重新熟悉商社的决策和执行程序。”这就是全部裁决,对于闯了大祸的主事而言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他向领主深深行礼退到一旁。

接下来该收拾Gillion这个混账东西了,有那么一瞬间Egalmoth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的罪过Gillion的父母,所以他到这找他报仇雪恨来了。现在Egalmoth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只想动手抽他。用了很大的毅力彩虹领主才把怒火压了下去,他轻微地摆摆手,Anneri心领神会凑近他,“Atar?”

“他是你的手下,你自己处置吧。”Egalmoth如是说。

“是!”Anneri朝着父亲欠了欠身,对Gillion说:“带上你的药材生意离开这里,不允许再用Heavenly Arch家的任何名义行事,否则你将受到严惩!”

大厅中肃然寂静,Gillion站在铜铸烛台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全身发抖,对这地方,他感到生疏;对过去曾在此地的所作所为,他感到畏怯。种种感受和想法沉甸甸地压着他。他的身躯被黑暗笼罩,内心则充满恐惧,他真希望自己身在别处,只要不在Egalmoth父女面前便行。就在此时Egalmoth起身离开了,Anneri跟在父亲身后,伙计们也逐渐散去,谁都没有看他一眼。

走进专门为领主和小姐准备的房间,Egalmoth一直端着的领主架子一下子就散,他一头倒在铺好的床铺上,拉过毯子盖住脑袋。Anneri关在关门的瞬间瞥见Gillion依然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涌起一阵不忍,于是说:“哎,这样看着他怪可怜的。”

“可怜?哦,你Atar被他坑了两次就不可怜?”Egalmoth瞬间就爆发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事不干,只会添乱。”

“你就别再抱怨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你说怎么办?”

Anneri不假思索地说:“回去道歉咯,像上次我们去辛姆林一样。”

“不去!”

“啊?”Anneri大吃一惊,她蹦过去使劲摇父亲软绵绵的身体,大声问道:“那怎么办啊?殿下他们会生气的。”

“去去去,别烦我,我要睡觉。”Egalmoth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睡觉?!”

“Atar~~~”

无论她怎么叫喊摇晃她爸都一动不动不理睬她,Anneri没招了,只好带着一肚子不乐意也躺下了。惴惴不安的心情像野火一样灼烧着小姑娘,这一夜Anneri竟然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看着老爹呼呼大睡的模样她更加来气了,天刚刚蒙蒙亮她就直接把老爹从被窝里拽起来。

“Atar~~~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Egalmoth盯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坐在哪发呆,反正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两只眼睛能聚焦之前说什么都没有用。因此任凭Anneri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好在今天Atar神游的过程没持续多久,只过了几分钟他的脑袋就开始重新运转了。“哎哟,你就不能自己动脑筋想想?”

“明明是你把我的主意否决了。”Anneri撇着嘴一脸不服气。

“哎,你……你怎么就不能和那个Gillion好好学学呢?”做老爸的唉声叹气。

Anneri毫不客气地给了Atar一个大白眼,“学什么?学专门给你惹祸?”

“什么叫学他给我惹祸?你从小在宫廷长大,做事有分寸。他混迹于市井,做事很有我的风格,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综合一下?”Egalmoth说着气得在屋里踏着步绕圈。

“综合起来变成第二个你?他哪有这个本事?”

“哦,惹祸都惹到天上去了他还没有本事?”

“哈,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不知道,但是能把你气得转圈圈的除了弟弟就数他了。再说了你为什么非要找第二个你呢?你是独一无二的呀,要是大街上都跑满了Egalmoth那不乱套了。”Anneri说到这不耐烦地一摆手,“行了,行了,我们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眼下这事你究竟想怎么办呢?”

“一会你跑一趟,征用最近商队的货物运过来让他们抢,先把火拱起来。”

“啊?那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我生气是因为这种事情是该Gillion做的吗?不过事已至此不如就做到底,让那些人知道我的商路是我做主,做了的事就是做了,少在背后给我嘀嘀咕咕的。”

Anneri对父亲的自信表示不屑一顾,她适时的提出忠告:“你整天干这种事迟早会挨板子的。”

Egalmoth把眼睛一瞪说道:“谁敢?真要打我我就叫Turgon还钱。”

“切,您老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面对王储殿下的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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