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almoth急切的握住加尔多的手:“你听我说,我们两必须有一个活着,冈多林的百姓还要有人保护。”
“你比我更合适去照顾他们,特冈陛下最后的旨意是给你的。”
彩虹领主笑了,他对多年的同僚说:“所以我要实现它,亲爱的加尔多,步兵在这里没有多大用处,走吧,弓箭手天生就是断后的。”
圣树领主目光一凛,肃容道:“放心!”又说:“你一定要撑住,我安顿好他们就回来。”
Egalmoth点头说:“好!”
真的要这样吗?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Egalmoth苦涩的想,他这一生每一次惨痛的失败都因为自己人的背叛。费诺里安的部队彻底抄了他的后路,最理智的方式便是由他引开他们,尽量为加尔多争取时间。于是彩虹领主开口下令,声音一贯的大气沉稳:“收缩队形,向树林撤退!”
弓箭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战线向远离加尔多的方向移动。费诺家双胞胎追击而来,Egalmoth凭借树木的掩护用弓箭有力反击。战况一时僵持。对方改变了策略,双胞胎中的一个突然调转马头朝港口方向冲去。
不行啊!Egalmoth几乎没有犹豫抬弓就射向红发的骑士。他直挺挺的掉下马,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穿着八芒星制服的士兵们发出一片哀嚎,像发疯的马蜂一样朝他们扑来。Egalmoth挽弓,对准另外一张相同的面孔。“双胞胎不该独活。”他冷笑着再度射击。失去将领的士兵陷入彻底的疯狂,他们源源不断的冲锋,纷纷倒在花之民的箭下,但是Egalmoth这边的箭矢越来越稀疏,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敌人冲进树林,弓箭手们不得不拔剑迎敌。
以一当十的战斗,死光一层后退一步,对手是兽人或者是亲族并无区别。相似的情景早记不清经历了多少回,只是前几次还能挣扎着向友军靠拢,这次不行了,Egalmoth和他的弓箭手就是全部,再没有被营救的可能。Egalmoth心中所存只有如烈火般的斗志和为同胞争取最后生机的信念。树林中刀剑相交的厮杀声越来越微弱,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一刀又一刀的重创,依然挺立的彩虹领主好像毫无察觉,他的剑光闪耀的地方到处是飞溅的鲜血,残肢和惨叫。
惊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精灵脸上带着极大的震惊和怒容,他那头艳丽的红色长发在疾驰中猎猎飘扬。
传闻中说:梅斯罗斯是能和Ecthelion媲美的剑士……
当利刃穿透他的胸膛,很奇异的,Egalmoth并不觉得疼痛。梅斯罗斯的重剑轻易的在他身体里翻了个个,使他不得不弯下腰,就在费诺的儿子试图拔走武器时,Egalmoth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喘息着抬起头,直视着梅斯罗斯铁灰色的眼睛,红发的王子略微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精灵,数百年前他曾不止一次带着恭顺的笑容出现于自己面前。此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含笑,只是这里面充满着怜悯和轻蔑。Egalmoth用嘲讽的口吻对他说:“你看看你,Findecáno陛下会怎么想?”梅斯罗斯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随即又恢复了冰一般的冷酷,他狠狠的踢倒了他扬长而去。
Egalmoth仰面躺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他呼吸得很浅,远方隐隐约约传来至高王的号角声,费诺里安的军队像潮水一样退却。“终于……来了啊……”那惯常轻笑的嘴唇轻挑,满是欣慰。
守住最后的承诺,永不放弃守护同胞的使命,如今彩虹散尽,Egalmoth终究是累了。紧握剑柄的手终于能够慢慢放开,眼睑越来越沉重,他依然努力看着雨后初晴的天空,深秋的阳光给周遭涂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像极了在罗瑞林华光照耀下的故乡。Egalmoth如同孩提时初次踏上天鹅港圣洁的沙滩那样认真的呼吸着微咸的空气,一直认真的呼吸着,呼吸着,直到呼吸停止……
遥不可及的残阳斜照,海天交界之处翻滚层叠的乌云,西瑞安河口的焦土之上交织的是同样复杂的情愫。加尔多久久站在Egalmoth的墓前,任由泪水从饱经沧桑的脸上滑落。早些时候他把他和战士们一起埋葬,长眠于Egalmoth身边的还有好几个当年被他从冈多林废墟中救出的孩子。加尔多和Egalmoth算不得至交,却是在这场与命运的鏖战中生死依存 ,互相支撑得最久的战友,如今连Egalmoth也放弃自己离他而去。诺大的冈多林,无比辉煌的十二家族领主仅余一人,在不归路上孤独前行。曾经的圣树领主郑重的将手放在胸口,致以战士之间最高的礼节:“谢谢你,Lord Egalmoth,这条血路谢谢你陪我一起走过。”
Egalmoth的死,同时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自此之后,失去家园的精灵们逐渐分化,或迁徙,或西渡,或死亡……无论是称之为石居者亦或是花之民,冈多林的臣民作为独立的族群慢慢的淹没于时间的瀚海中,白城的故事就此落幕,只有零散的传说和歌谣还在吟唱着彼时的荣光。当人们反复传颂着Ecthelion和格罗芬德尔伟大的功绩时,却很少有谁提起曾经和他们并立的另一位领主从冈多林陷落之战第一分钟起直至费诺里安血洗西瑞安河口,为保护冈多林的血脉奋战了将近三十年。特钢、格罗芬德尔、图尔、埃兰迪尔他们在远行前都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拜托了,Egal……”或许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位可信赖的守护者他们才能从容赴死吧。
最后,请允许我引用圣树领主的悼词为这位被遗忘的英雄的一生写下注脚:Lord Egalmoth–The House of the Heavenly Arch,我忠实的朋友,高尚的精灵,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一位斗士,生活和呼吸在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