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almoth之歌(27)

一份用好几种颜色作出密密麻麻标记的贝尔兰地图摊在梵雅玛王子书桌上。Turgon用手指着箭头标出的线路，和计划书的说明一一对照。“隐藏期间对外通信切不可断，建议设计一套隐语以供传递消息。”读到这，Turgon直起身体，有些不可思议地赞叹道：“谁能想到当年在卫队射箭的小子能有如此手笔。”

Egalmoth恭立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说：“殿下，当时我去卫队不是为了玩。”

“哦？”Turgon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说说看。”

“即使那天没有他们的羞辱我也会和Duilin比试射箭，唯有打出名气我才可能在卫队交到朋友。”

“其实你已经认识Duilin，不必如此。”

“他们怎么对我…您看见了。”

Turgon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听着Egalmoth继续解释：“在和他们的闲谈中我就能知道谁家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风格，谁正在追求谁，哪家贵族有喜庆的事情发生需要大量饰品。在他们出门购买前我就能送上门去。”

Turgon恍然大悟，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少年胡闹的比试对于Egalmoth来说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门道。

“做生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提供需要的东西，难的是你得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什么。”Egalmoth做出最简要的总结。

“唔。”Turgon沉吟片刻，自嘲地笑道：“看来我是干不了这活的。”

Egalmoth垂下眼帘，似有感慨之意，又一次轻轻摇头说：“这只是小人物的谋生之道而已。”

小人物的谋生之道？这正是Turgon所需要的。作为大有能力的诺多王子，Turgon很少欣赏过什么人，但Egalmoth在把卡兰希尔得罪了个精光之后仍然能厚起脸皮抢先将内陆急需的沿海特产贩卖去萨吉里安，这一手就让Turgon震惊不已。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幕后老板是Egalmoth，可是他找的代理人是蓝山一带势力强大的矮人商社领袖，萨吉里安的精灵找茬和矮人们大闹了一场，最后只以加收税金而告终，其他的便无可奈何了。如此神通广大在对费诺里安恨得咬牙切齿的第二，第三家族追随者中几乎成了神话，因此Egalmoth在其他领地上混得更加风生水起了。

然而这一不可思议的举动后面，是Egalmoth过人的手腕、胆识以及长期以来无人可及的消息收集能力。Turgon把目光投向Egalmoth刻意标记出来的酒馆和客栈上，顿时就明白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你曾倾其所有在希思隆开了一间别致的酒馆，难怪啊。”Turgon用指节用力在米斯林湖畔一个红点上敲了敲。

“您知道？”Egalmoth露出困惑的神情，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王子是绝对不会留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说得对，Egalmoth，要打出名气才能交到朋友。你做到了。”Turgon竟然向棕发的诺多商人伸出右手。

Egalmoth赶忙双手紧握王子的手，肃然颔首向殿下致意，他尽最大努力去客观地去思考Turgon的这句话的份量。Egalmoth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君主身上 ，看到了一种远远超越众生的成熟与博大 。他仿佛生来就是做领袖的 ，处变不惊 ，临危不乱 ，深沉睿智 。对于寻常精灵而言 ，拥有其中任何一种品质都是极为难得的了 。而他 ，却如此出色地融这些过人品质于一身 ，真正是令人叹服 。当Egalmoth说明自己的计划时Turgon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禀赋极高，几乎在Egalmoth叙述的同时就完全清楚了他的用意。长久以来这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上只有Egalmoth孤独跋涉，今日终于有一位值得托付的君主尊重他，理解他，追随这样一位君主，就像与山岳为伍 ，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殿下，我不敢……”Egalmoth眼睛湿润了。

Turgon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不愿意做我的属下？”

“不！这一刻梦寐以求。”Egalmoth立即单腿跪下，行臣服之礼。

“起来！”Turgon拉起他，并在他的胸口用力捶打了几下，“以后像Glorfin和Ec那样，随意些。”

“是！”干脆利落地回答后，Egalmoth又一次露出为难之色。“只是……”

Turgon爽朗大笑起来，“只管做事，口水我替你挡！”

从这一刻开始，Egalmoth全心全意侍奉在Turgon左右，执行他的意志，捍卫他的尊严，直至多年之后为他的子孙流干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