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Egalmoth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斗士,等他下定决心离开维林诺,才发现难以逾越的高山是生活。快要踏入极寒荒地时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土,他说:“无论如何我还会回来。”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瞥,从此之后Egalmoth就只剩前路,不再有归途。和Ríndes表明心迹的第二天,Egalmoth将故土撒进了她的花园。Ríndes挽着他的手臂将他送出很远。“你该知道我要的只有你的平安。”她把一串黑曜石吊坠挂在他的胸前。
“等我。”他说。
Egalmoth走了,他要去往更远的东方,那里一片莽荒,萨吉里安之外游荡着无数邪恶的生灵。他孤身一人,渐行渐远。那个场景时时出现在Ríndes的梦境里。冬去春来,Egalmoth了无音讯,流言又一次在村民之间传播:
“真可怜,早叫她不要理会那个诺多……”
“他恐怕死了吧。”
“东贝尔兰的荒原岂是一个人能去的。”
Ríndes不为所动,只是每个黄昏在窗前为他点上一盏灯。
时光的流逝对于精灵来说似乎不具备太大的意义,唯一的不同只有那片小园子随着季节轮回枯荣。或许是因为维林诺土壤之力,Ríndes种植的花草总是比别人家的更为繁盛。又到一年初春,寒冷渐去,Ríndes捧着一杯花茶坐在窗边,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本想撰写那本关于药草的手稿,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却拨动着她的心弦。雕花窗外烟雨朦胧,只是邻居家狭窄的屋檐下再没有那个避雨的身影。雨渐渐停了,层层云雾从谷中升起笼罩着村庄,Ríndes小口小口将茶底喝尽,当壶中滚水变冷,一缕暖阳驱散了云雾,远处两座高耸的山峰之间悬挂起彩虹,仿如一道雄伟的拱门。一只洁白的鸽子穿过这道“拱门”飞到了Ríndes的窗台,它咕咕叫着,歪着头朝她眨眨眼睛。
“你好,小家伙。”她朝它伸出手,鸽子跳到她的掌心,小小的身躯被雨水打得湿哒哒的,似乎精疲力尽的样子。“你飞了很远的路是吗?”鸽子咕咕几声,抬起了小爪子。“给我的?”Ríndes微笑着解开小小皮囊,瞬间惊讶的捂住嘴巴。皮囊里面有几粒花种,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铃兰开满花园,我便归来,Egal。”
Ríndes将花种播种,脆弱的幼苗在精心呵护下成长,厚重宽大的叶片紧紧簇拥在一起,一串串盛开的花朵在风中摇曳,仿佛能听到散落的轻叹。她就这样守着满园纯白安静的等待。春去花落,只剩下阳光的边缘,纤细的枝条上还留着一个小小的花苞。紧闭着,还没有打开,显得很稚嫩、很柔弱,白嫩的小苞紧紧地合在一起,零丁地缀着,但在一朵朵已经枯萎的花朵上显得很突出,这也许是这夏日中最后的铃兰了。Ríndes依旧在日出之际眺望东方,只是她的心境也犹如这落花一般。
照在山峰上的夕阳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血色,西沉的阳光把一切阴影都拉长了,Ríndes照例在窗前点上一只蜡烛。
“你还在等他?”领居家的Poicelle倚在篱笆外问。
Ríndes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对。”
“你呀……”女医者的朋友叹息着准备离开。然后她停住了,Ríndes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阴沉的山影下隐约透出了一团属于精灵的光。
“Egal……”Ríndes几乎站不住了,长久期盼终于迎来完美的结果,这一刻她已别无所求。Egalmoth站在她的面前,亦如初识时风尘仆仆,只是他的眉眼间多了些岁月的磨砺,具体经历了什么还需要他慢慢说明。
“你迟到了……”
“抱歉,遇到些事情耽误了。”Egalmoth将她拥在怀里,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他们毫不顾忌村民们惊异的目光,自顾走进家里。关上门,Egalmoth借着壁炉里的火光仔细端详着心爱姑娘的面庞,“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真想你啊,每天晚上,想得心都在痛。”
“我何尝不是这样,你去了哪里?”
他们依偎在一起相互倾诉,Egalmoth告诉她自己一直在蓝山和多尔露明之间做买卖,现在他所跟随的君主已经迁徙到内佛瑞斯特,在那里辛达精灵和诺多和睦相处。最后他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你愿意跟我去内佛瑞斯特吗?”
“你……说……什么?”
“去那里,跟我一起生活,我在那开一个店,我们会过的很幸福。”Egalmoth握住她的手,热忱的说:“离开维林诺之后,我觉得我迷了路,没有指引,不知方向,不断东跌西撞。遇到你之后我从没迷过路,你是我的正北,我总能找到家,你就是我的家。”
“Egal……”Ríndes用食指按在他的唇上,“我从一出生就住在这里。但是……我愿意……”
Egalmoth一下子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