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伟大的反击
第一章
哈尔科夫城市的中心散落着一大批巨大的建筑物,每幢都有十多层楼那么高,听说这里就是之前俄国政府办公的地方和他们的大剧场,俄国人在建筑方面的天赋也足以令人称道,寒冷的东风肆意吹打着士兵的双颊,路面上浮动着粉状的雪花。Ecthelion在营部里走来走去,焦急万分的等待着李梅尔上尉的消息。早些时候霍尔雷恩少将告诉Ecthelion他将违背来自上级的命令,跟着武装党卫军一起退出哈尔科夫。
他很庆幸将军能做出这样正确的选择。关于同红军部队交火的报告如雪片般从哈尔科夫城北面传了过来,战局非常不妙,不过Ecthelion的心情却并不坏,他刚刚接收到从本土送来的20门全新的突击炮以及相当数量的装甲兵。他的营已经拥有了整整多达30门的突击炮,这对于一般的突击炮营而言也是个奢侈的数字!霍尔雷恩少将立刻指示他负责掩护师主力部队从哈尔科夫地区撤退,只有在其余部队完全退出之后才能向西南方向退却,同时还要炸毁哈尔科夫铁路线上一座至关重要的铁路桥。
夜暮降临,街道上的路灯大多熄灭、唯一的亮光来自燃烧着的房屋,依稀也能听到双方士兵交火的枪声。Ecthelion一直等待着来自北面的消息,尤其是关于掷弹兵团的消息,时间一点点流逝,从东面响起的炮火声却越来越密集。
此时他面临着一个比较艰难的选择,他手里有30门突击炮和相当优秀的装甲兵,完全有把握脱离目前的困境,但等到北面的掷弹兵团全部撤离的那一刻,或许俄国人的主力都已经赶了过来,麻烦就大了,不过军人的职业道德让Ecthelion选择了留下,同时还派出了一门突击炮试着与李梅尔上尉和他的部队取得联系。
入夜之后,终于等到了他所期盼的消息——掷弹兵团1营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尽管知道还不是时候,Ecthelion多少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距离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只是此刻他们不得不依然在俄国人的炮口下等待着战友离开,时间在不断地流逝,一分钟、一刻钟、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李梅尔上尉和他的部队,那些掷弹兵们一个个披着大衣、满脸疲惫地在卡车上睡觉,Ecthelion甚至不能确定他们的驾驶员是不是还保持清醒。但无论如何,在经过长时间的等待之后,他现在终于能将撤退的命令告诉每个突击炮兵了。整个营迅速集结起来,踏上通往城西的道路。那些坐在突击炮上的士兵们用他们手中的步枪和冲锋枪拼命开火,扫射眼前的任何可疑目标,他们已经分不清对手究竟是游击队还是红军的正规军了。
突然有人发现在他们身旁左侧300米外的公路上,有一堆披着白色滑雪服、手持武器的人,他们同样开始注视德国人这边,然后他们开始挪动隐蔽在路旁的反坦克炮,并且向车队开火!
“他们是俄国人!”
“解散,赶快寻找掩体!”Ecthelion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突击炮发动机迅速点火,驶离公路,在毁坏的屋子后面停了下来。Ecthelion一边指挥步兵在3辆突击炮掩护下反击,一边命令1连散开队形从两边迂回进攻。
步兵都挤在了公路旁的路基下面,子弹嗖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很快就有人中弹受伤了。俄国人的反坦克炮依旧在不停地向这边开火,炮弹不断在身后的雪堆上爆炸。
1连进展很不错,很快端掉了那个反坦克阵地。但无线电里得到的消息更让Ecthelion吃惊:一条冗长的装甲部队已经推进到了他们前方1000米远处的山谷里,据估计有20辆左右T-34。
在评估战场形势之后Ecthelion决定自己亲自指挥五辆突击炮掩护大部队撤退,他们迅速占领了公路两旁有利位置,准备不顾以寡敌众的实际局面,迎头攻击苏军坦克群。他所能依赖的只有袭击的突然性和对自己手下车组素质的坚定信心。在对大家鼓励了几句之后,他下令根据苏军来的方向再次改变伏击位置。
没过一会儿,第一辆T34/76就迎面撞上了StuG III的炮口。Ecthelion一声令下,他的车组只用一发炮弹就结果了它。与之密切配合的其余四部突击炮发挥了娴熟的技巧, 快速射击,打爆了领头几辆苏联坦克以后全速散开以躲避敌人的回击,随着一发近失弹掠过车体,Ecthelion指挥座车调头瞄准第二个目标,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辆T-34的整个炮塔已经从底座上震离,翻倒在旁边的地面上,破损的炮管就像一根旗杆似的指向天空。就在同一时刻,第三辆苏军坦克决定脱离战斗,向旁边快速逃走。于是Ecthelion车组开始转向以捕捉目标,炮手抓住了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准确地命中对手,诱爆了T34的车内弹药,使它成为了另一团火球,火光中可以见到T34的乘员纷纷跳车逃生。
Ecthelion的战斗群边走边打,被打懵了的俄国人在阵地上留下十三辆坦克残骸,他们以为遇到德军主力,被迫退回山谷。等剩下的六辆坦克重新集结杀向公路时,Ecthelion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很多年以后,已经成老头的Ecthelion才从报纸上看到这支坦克部队原来是准备乘夜穿插到柳博京以西突袭德军的,没想到被他误打误撞打废了。正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的精彩表演,使帝国师和警卫旗队师来得及建立起完整的防线,为曼施坦因的“拖刀计”成功起到了重要作用。“啊,他们当初应该发我一枚奖章才对!”他无比遗憾的想。
当苏军先头坦克距曼施坦因的指挥部只有几十公里时,被后人称为“最后的胜利”的“哈尔科夫反击战”拉开了大幕。Ecthelion所率领的坦克歼击营及时归建,马不停蹄的投入到这场伟大的反击中。尽管从战争爆发以来就和他并肩战斗的Egalmoth暂时缺席了,但Ecthelion并未觉得太孤独,因为第七装甲师就在不远的地方和他们协同作战。
Duilin在和苏联人恶斗了十多天终于找了一个斯拉夫风情的别墅休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专门和师部取得了联系,报告他的位置,在布置好警戒后,他找了个温暖干净的地方躺下。不知是不是太过疲劳后的物极必反,躺下了反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撤出斯拉夫扬科斯的前一晚,被打伤了腿的他乘机在医疗所和海蒂的那一夜温存,要是让家里知道一定要被骂死吧,不过谁在乎呢。这里是前线!
医务所也不知道转移到哪里了?不过下午医疗兵带来的信件足以让他开心好一阵子了,海蒂还往纸上喷了香水呢。“亲爱的,你在巴黎给我买的香水我一直带着, 希望它能让你捱过艰苦的时光。你一直要我赶快回家,但我不愿意那样做,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身处何处我永远在你身后。爱你,想你,照顾好自己!”
Duilin叹了口气,海蒂好像也具备Roon一家的倔强脾气,这让他不住的担心,附近党卫军的后方医疗队就被俄国人的坦克突袭过,他们不讲道义,不遵守国际公约,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不过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闻着纸张上香水的气息,Duilin也就渐渐睡着了。
过了几个小时,门外的岗哨突然大声喊起来:“中尉,中尉!俄国人来了!”
Duilin慌忙跳起来:“快点给我起来!”他大喊道。十多个人衣服都来不及穿就都跑到院子里,坦克停在外面的街上。Duilin埋着头拼命跑,迎面撞上了一个个子超级高的俄国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拔出匕首往那个人胸口猛刺下去。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俄国人的注意,铺天盖地的子弹立马向他飞来。跟着他的士兵连滚带爬的急忙退回去,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Duilin像耍杂技那样左躲右闪,飞快地钻进坦克下面去了。
我的妈呀,Duilin爬在泥泞的地上直喘粗气,腿上的伤口钻心的痛,真不知道刚才怎么跑那么快的。现在该怎么办?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弟兄们和俄国人打得不可开交,只有他一个人处在交火的正中央。
现在双方都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全在黑暗里乱打一气,Duilin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开始往侧边爬,子弹在他耳边呼啸,他一边喃喃念着祷告词一边往坦克上爬,“天主圣神,求你降临,从至高的天廷,放射你的光明。 心灵的真光,求你降临! 你是人生旅程中舒适的庇荫……”
或许是上帝真的听见了他的祈祷,在一片枪林弹雨中他竟然毫发无伤的爬上去了,Duilin几乎是头朝下直跌进坦克内部,然后咣的盖上盖子,着手发动坦克。引擎惊天动地的怒吼起来,Duilin索性往俄国人那边开,俄国侦察兵瞬间四散逃开了,乘着这当口,德国装甲兵都冲回坦克,形势逆转了。
他们边打边走,那些俄国人异常顽强,又重新聚集起来拼命抵抗。被四号坦克一发炮弹就送上了天。虽然这天晚上的战斗只是虚惊一场,但这次战斗让Duilin对红军的战斗力,尤其是侦察士兵的战斗力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即使是在战场局势非常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们仍会命令自己的步兵在晚上穿过部分结冰的河流,并在夜色的掩护下推进到德军的腹地,并在与德军的交火中占据优势。必须承认俄国士兵素质之优秀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以后的战斗一定会更加艰苦。
第二章
2月底,苏军西南方面军被逼退至顿涅斯克河对岸,身后留下了65辆坦克、400门炮、9000名俘虏和23000具尸体。随着反击战第一阶段的收尾,德军第和第4装集团军展开了两翼包抄沃罗涅日方面军所部和收复哈尔科夫的第二阶段作战。这阶段的战事在3月中旬达到了高潮。
3月7日,Ecthelion带领战斗群出发,目标是夺取康斯塔库索夫和佩利考普。清晨上车前他路过了一个物资堆场,那里从牙刷到罐头什么都有,装甲兵们有时懒得上厕所,宁可多要几包烟而不是口粮。不过Ecthelion觉得空着肚子被香烟烧灼嗓子的滋味可不好受,想想还是往背包里塞满罐头。
“哇,营长阁下您拿那么多吃的,我们是后勤车吗?”车组的那几个捣蛋鬼不忘抓紧时间打趣他。
“你们就笑吧,饿肚子了可别来找我要!”Ecthelion挨个敲了敲他们的脑袋,“都打起精神来!让俄国佬尝尝我们的厉害!”
小伙子们精神抖擞的跳上突击炮,在进行了一阵短暂密集的炮火准备后,战车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浩浩荡荡出发,Ecthelion一直 在监听无线电中的消息,附近的党卫军正在激烈的交火,战场形势还不明朗。此时天气还比较沉闷,空气中弥漫着薄雾,他们还时不时遭受到俄国人炮火的骚扰,前进速度相当缓慢。
过了几个小时,雾散了,一块块蓝天透过行云,好象在迅速移动,寒风凛冽,沿途卡车、马,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士兵的尸体乱成一团。 成百上千的苏式和美式卡车因为缺乏汽油被抛弃在战场上。
Ecthelion站在指挥塔上抽烟,沉默的看着宛如末世的荒诞场景,心中不免升起一些悲观。他出身于一个延续了将近800年的军人世家,从小接受着良好的军事熏陶,有能力对眼前的形势作出正确的判断:斯大林格勒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在此之前也有一些较小的“斯大林格勒”这些灾难都是出自希特勒愚蠢透顶的命令,他要求“不得后退”并“战至最后兵一卒”哪怕这意味着大批德国的年轻人遭到屠杀,他也不允许部队明智地后撤,进行重组后再战。这种绝望的战斗越来越多,苏军也越来越频繁地突破德国人的防线,德军的损失与日俱增。除了越来越多的战斗伤亡,还有大批德军士兵被苏军俘虏。
一段时间以来,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第6集团军覆灭于斯大林格勒,“南方”集团军群撤出高加索山区,这一切让Ecthelion痛苦地意识到,他们无法击败苏联。戈培尔的宣传机构继续粉饰着一切,但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德国已经无法赢得这场对俄战争。他们现在不得不放弃乌克兰这个富饶的产粮区以及高加索的油田,失去了这些,他们根本没有胜算。现在苏联背后还有了美国人的支援……
Ecthelion掐灭了烟卷, 附近枪炮声越来越密集,伊斯科洛夫卡附近的党卫军正在激战,他命令立即投入战斗。Ecthelion的指挥车一马当先驶入骷髅师阵地,指挥官跑过来迎接他。“你们能来太好了!”他飞快的说。
“怎么样了?”Ecthelion跳下战车和对方简短的握手。
“对面大概有一个团的兵力,火力很猛,我们强攻了四次都被打回来了。”
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城中情况,制定了一个新的进攻计划。Ecthelion派一个排从正面强攻,用机枪和火炮吸引敌人注意,让13连从东西两侧掩护骷髅师的掷弹兵突袭。苏联人则凭借反坦克武器给予有力的回击。双方反复拉锯了几个小时,终于无线电里传来报告说已经冲进去了。勇敢的掷弹兵们像潮水一样涌入城镇,Ecthelion吩咐一部分突击炮配合步兵开道。苏联红军打得异常顽强,他们退回建筑之内继续抵抗。巷战战斗打得很艰苦,双方步兵要逐个房间相互争夺,苏军拼死抵抗,德军除了步兵损失很大外,突击炮车长还得不时注意,不要过于靠近建筑物,以防苏军步兵用燃烧瓶砸坦克。从技术上来看,燃烧瓶很容易制做,随便选一个空瓶子里面装填易燃的液体混合物,然后瓶口塞木塞,苏军多从高楼窗户或是战壕里投出,砸在突击炮装甲上破裂起火,这种廉价的武器给德军装甲车造成很大的威胁。
Ecthelion和骷髅师指挥官只得下令将步兵暂时撤出,集中炮火把几处据点轰成一片瓦砾。直到下午才终于将驻守的苏军肃清。此时前方传来消息,侦察营已经将塔拉彭卡附近的大桥完好无损地拿下,Ecthelion于是立马和骷髅师的兄弟们告别,想要争取在天黑前和战斗群主力汇合。在一片祝福和再见声中,Ecthelion驱使战车迅速赶往大桥,只是他不曾料到自己作为突击炮营长的最辉煌一战即将打响!
第三章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Egalmoth身体好的差不多了,突然空军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妈妈胆战心惊的去叫还在抱着Anneri玩的他去接。在他接电话的那几分钟里,家里陷入了铁幕一般的凝重,妈妈和Lucy停止了一切动作沉默的看着Anneri趴在爸爸肩膀上,掰着小手指头在学数数字。Egalmoth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在点头,最后讲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什么事?”Lucy尽量让自己语调平静。可在Egalmoth眼里,他的妻子已经要哭了。他带着愧疚回答:“没什么,戈林要去布伦瑞克航校视察,他打算在那里授予我金质德意志勋章,顺便把我的座机捐赠给航校。”说着他吐了吐舌头,像中学生那样笑着补充道:“优秀毕业生!”
Margaret把头转向窗外,眼角泛着泪光,“你又快走了……”
Egalmoth无言以对,他走过去,在母亲面前蹲下,抓住她的手说:“我去看看Glorfindel就回来。”母亲哽咽着点点头。Egalmoth鼻子也酸了,他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妈妈腿上,Margaret轻轻揉着他的金发。“我答应你!我会回来!为了你,为了Lucy,为了Anne,我一定会回来!”他说。
Lucia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这一刻,Egalmoth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在一起,说什么都不想分开……
帝国元帅的专机平稳的在跑道上降落,舱门缓缓打开,戈林肥胖的身躯像鬼怪那样从黑漆漆的洞里缓缓浮现。Glorfindel在迎接的队列里想起Egalmoth顶撞凯塞林的那个笑话,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不得不说他哥这个不着调的形容起人来真损。一群衣冠楚楚的高级军官跟在元帅阁下身后鱼贯而出。Glorfindel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们身上,费了点劲才找到了今天活动的主角之一Egalmoth。看见哥哥,Glorfindel很难过,Egalmoth脸色苍白,和那些在办公室养尊处优的家伙相比显得很憔悴。航校校长教官依次和长官们握手寒暄,他们其中有几位是Egalmoth的老部下,见面格外亲热。
接下来举行了一个小型阅兵式,穿着蓝色空军制服的学员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从Egalmoth面前走过。Egalmoth在校时也为了迎接戈林的视察进行过这样的操演,他心里想这些学员还得有一年才能分配到各个航空队,大概还要作为僚机实习半年才能独立执行任务。看着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面孔,他对自己的战斗资历是十分满意的。但是在如今这不太乐观的战况下,Egalmoth不禁纳闷,这样一遍又一遍操演着如何去送死又有什么值得赞赏的。
对于Egalmoth的授勋仪式就在阅兵式结束后在礼堂举行,航校校长当众宣读了老校友Egalmoth Von Roon上校的嘉奖令,为表彰他在斯大林格勒会战期间组织空运所作出的卓越贡献,特别授予他金质德意志勋章。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Egalmoth绷紧脸,站在戈林面前,由他将金灿灿的奖章别在右胸。至此,Egalmoth拿到了在武装部队中可以拿到的所有勋章,成为了最华丽空战英雄。
戈林开始对所有学员发表演讲,他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描述着空军作战单位的骑士精神,鼓励学员们努力训练,为实现帝国的荣光而献身。Egalmoth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空洞乏味说辞骗不了他,戈林是个白痴,这一点早在他还呆在海峡前线时就领教过了。这个死胖子对空战的认识还停留在1916年,对于前线指挥官的建议既听不懂,也不采纳。Egalmoth努力压制着打哈欠的欲望,腮帮子都憋得酸痛了。
他们在军官餐厅用过精致可口的午餐,大头头终于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Egalmoth本人。下午他需要将自己的座机捐赠给学校,这是大家都期待的。飞机已经运到了,盖着厚厚的帆布。Egalmoth对校长弗里茨少校说:“我可以要求一个小小的特权吗?我想让我弟弟和我一起揭幕。”少校露出理解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Egalmoth用扩音器喊道:“Glorfindel Von Roon请出列!”
该死,这家伙真是……Glorfindel身子往队列里一缩,怪不好意思的。有人在背后捅了他一下:“傻瓜!快去!”Glorfindel硬着头皮走出队列,感觉自己快被大家羡慕的目光烧死了。
“长官!”他行了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军礼,第一次这么称呼哥哥觉得有点异样。Egalmoth的回礼就显得随意得多,他们走到飞机前和弗里茨少校一起揭开帆布,这架舷号为160的Bf-109上令人尊敬的联队长标志,Jg-52这支英雄联队的队徽,由橡叶花环装饰的200字样的方向舵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但Glorfindel和所有人一样对这架飞机糟糕的状况惊愕不已—-弹痕累累的机身,机翼上明显烧灼的痕迹,油箱附近还有一个被高炮打的大洞,要是再往右一点点估计Egalmoth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弗里茨少校作为一名战功卓著的优秀飞行员自然知道这位战争英雄的用意,他说:“请您为这些孩子们训话吧。”
Egalmoth让所有人围拢过来,他跳上飞机机翼,坐在上面和大家讲话,没有官腔十足的大道理,只有一位老兵的肺腑之言:“看样子我在Jg–52的地勤组偷懒了。”他拍拍被炮火熏黑的机翼说,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笑声。“1934年底来到这里时,我还是个专捅篓子的混账东西,这点我弟弟可以作证!”他指了指面红耳赤的Glorfindel,又是一阵哄笑。
“一直到1935年2月26日,我记得那天很早就被大喇叭吵醒了,要我们到早上的礼堂集合,我还去的晚了,只能挤在靠门的角落。那一天,广播里宣布元首签署命令成立帝国空军。我当时的校长凯勒–上次大战时的空战英雄,他哽咽着对我们说:’先生们,欢迎加入德意志空军!’在那一刻’责任和使命’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被刻在我的心里。我希望你们也能充分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在我们的下方,是我们的祖国和亲人,驱使着我们必须像雄狮那样去战斗。
一名战士最大的职责是活着去战斗,而不是去送死。当我最后一次驾驶这架飞机返回基地,空军司令部给我的命令是完好的保留这架飞机,说它将作为见证载入史册。我告诉地勤组长,不用再修了,让今后观看它的人了解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你们所看到的,只是我和它在最后一次战斗中造成的伤痕。好好磨练你们的技术,不要等到面对敌人的炮火时才发现自己力所不及。
在我将近七年的战斗生涯里,只搞明白了一个道理:航校教会你们如何飞行,只有联队的老兵们才能告诉你们如何生存,你们必须牢记这一点。”
说完他环顾四周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予他们忠告,但愿能拯救其中一些人的性命吧。
Glorfindel领着Egalmoth去看他的营房,像所有从老家来看小弟弟的哥哥一样,Egalmoth提着个巨大的提包。
“我的老天,你就提那么大个包跟着帝国元帅来了?”Glorfindel惊讶极了。
“跟着他的好处是到现在为止才需要我自己动手。”Egalmoth扛着大包吭哧吭哧爬楼梯,心想这小子也不会来搭把手。
Glorfindel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上一层楼去了,居高临下的冲Egalmoth说:“元帅阁下没说什么?”
“他看了我好几眼,但是什么都没说,估计以为我直接回前线吧……”费了老劲Egalmoth总算爬上去了,Glorfindel的宿舍在五楼,和Egalmoth当年住的没太大区别,屋里还有几个人,看见他进来刷的站起来,身子停得笔直。Egalmoth随随便便的说了一句:“解散吧。”就把包包扔下,一屁股坐在床上直喘气。“哎呀,累死我了。”
Glorfindel赶紧去拉他起来,“Egal你好歹是个战争英雄,别丢人了。”
Egalmoth白他一眼,“战争英雄也需要休息。除了开飞机啊,我讨厌一切对抗地心引力的活动。”说着他索性点了根烟,斜靠在床头抽了起来。同屋的人都忍不住偷笑,Glorfindel气的直跺脚。
“快点收拾好,过会我要走了。”
好吧,Glorfindel硬着头皮一样一样往外拿,他们似乎把整个家都塞进去了,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Egalmoth还一个劲问他缺什么。
“Egalmoth,你闭嘴!”Glorfindel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哈,现在是我们兄弟的私人时间。”
哎,说到脸皮厚就数他了。
“怎么样?学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心得?”Egalmoth问他。
“你会害怕吗?”
Egalmoth没想到弟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怎么了?”他问。
“是这样,前几天我在练习飞行,天空那么宽阔,那种感觉你一定懂的。突然有一架教练机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我发誓我根本就没看见,它就突然出现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要不是我的教官及时降低高度就撞上去了。降落以后教官臭骂了我一顿,这没有什么。可是我觉得恐惧,如果是敌人我肯定就被打死了。Egal,你在天上时会害怕吗?那种空寂,那种不确定性……”
最常见的事故……Egalmoth自己也遇到过。
“ 在上边"Egalmoth指了指天花板,“情况变化很快,你务必眼快心灵,要在别人看见你以前先看见别人,一旦发现以后,反应必须迅速,必须接二连三迅速作出决定,情况每秒钟都在变换。你得为自己宝贵的生命驾驶这架飞机。Fin,我没有太好的建议给你,实际上除了你投入全部精力去小心提防之外别无他法。你知道我最喜欢用的一招是在巡航高度以下低飞,发现敌机后爬升垂直开火,一来因为下面是盲区,二来你向上冲的时候航炮底座更稳。但这也提醒了我,时时刻刻留神任何你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得靠你自己去摸索。至于恐惧……”
他伸手摸摸弟弟被剪得短短的金发,“恐惧是个重要因素,尤其是战争一直持续的话,要学会怀着恐惧生活下去,有的人简直做不到。我们称这种人是士气不振。残酷的事实是:射程越短,准确度越大,可是这个射程要靠你去缩短,古代的兵法在这里可用不上,您知道打仗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老远就开火―用完弹药就掉头往回跑,有些人把敌机追到云层里就找不到了,也有人从来找不到敌机,白白起飞一趟,大家很快都会知道谁干了这种事,也没有人责备他们,过一段时期,他们就调离了工作,但是他们的任务就必须由别人来完成。更糟的是如果你无法消灭敌人,他们会杀死更多地面上的兄弟。"他又沉默了,眼睛朝下注视着紧紧捏在双手里冒着烟的香烟,显然在想一些往事。“当你遭遇敌人时过度恐惧会绑住你的手脚,把你送上绞架。因此你要学会敬畏它,克服它。”
Glorfindel明白了,但他更清楚当他真的有一天走上战场,所遇到的一切肯定要比舒舒服服呆在后方所能想到的恐怖百倍,在今天看见了Egalmoth那百孔千疮的座机后他更加肯定了这点,要知道Egal的最后一次出击可是在20分钟内摧枯拉朽般的打下10架敌机啊。
“好了,我该走了。”Egalmoth轻声说。Glorfindel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哥哥的脖子,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Egalmoth用力拍拍他坚实的后背,小家伙真的长大了。
第四章
3月13日凌晨,Ecthelion好不容易抵达了师部划出的补给地,他却万分失望的得到通知由于道路状况恶劣运送燃料和弹药的卡车无法准时到达。 他只好在村子里驻扎下来,命令装甲兵们抓紧时间维护车辆。虎式坦克营也开始在这里集结,Ecthelion一边啃干面包,一边看着这些隆隆开过的大家伙,再转头看看火柴盒一样的突击炮,真是有点羡慕,什么时候也能开这样的坦克就好了。
他在内心深处评估了一下申请调任虎式装甲营营长的可能性,就目前状况来说基本没戏。他叹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罐头,赌气一样的吃了起来,Ecthelion的人生哲学第一条:当你不高兴的时候吃点东西准没错!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肚子饱了,突击炮的油箱还空着。营副报告的消息是师部命令卡车到了首先给虎式加油!
岂有此理,我先到的!!!Ecthelion忿忿不平的想。抱怨归抱怨,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通知连长们等补给车到了赶紧去搬弹药。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满载燃料弹药的卡车蹒跚着开进了村子,突击炮营的小伙子们像群饿狼一样飞扑上去,把弹药车团团围住,卡车还没停住已经有人爬上去了。大家热火朝天的一通忙活,Ecthelion吃惊的发现这帮家伙比他能想象到的最夸张状况还要丧心病狂,一般突击炮能携带48枚穿甲弹,在他能装多少装多少的命令下每部车子都塞进了超过一百枚的炮弹。“好极了!”Ecthelion非常认真的表扬了连长们!“以后都这么干!”
等他们拼了老命加满油,师部却下达命令让他们原地待命。就好像踏上赛道蓄势待发的那一刻突然比赛取消了那样,所有人憋在胸口那口气一下子就泄了。Ecthelion反而觉得没什么,有时间多休息一会总是好的,他命令除了维修人员加紧保养武器之外所有人就地抓紧时间休息。不知道为什么,闲下来的他突然特别想吃Mary烤的蓝莓小饼干,酸甜的味道,甜蜜的气息直在他脑海里回荡,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可真是难受。Ecthelion咽了咽口水,点上支烟,如果说不愉快的时候吃点东西会好,但这不愉快的原因是吃不到某种东西的话他就没招了。泛潮的烟卷呛得Ecthelion直咳嗽,他郁闷的把烟给扔了。
“菲利普,有糖吗?”他冲着装填手喊道,这小子前段时间幸运的拿到了家里的包裹。
“哦哦,有的……”敦实的汉堡小子从战车上跳下来,在军服口袋里东摸西摸,满是油污的手往营长大人面前一伸,掌心里是几颗已经融掉的糖果。
Ecthelion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谢谢你,菲利普,还是你留着吧。”
“阁下,我收得很好没弄脏!”
“不,不,只有这几颗了,我不忍心吃。”
菲利普露出憨厚的笑容:“我乐意和您分享!”
“谢谢你!”Ecthelion真诚的说道。
糖果在舌尖融化,甜蜜的滋味直冲脑髓,虽然不是蓝莓的口味,也没有酥脆的口感,但肚子里的馋虫立马就不闹腾了,Ecthelion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空军的战斗机护卫着斯图卡从头顶呼啸而过,Ecthelion抬起头凝视着那些渐行渐远的黑点,虽然知道Egalmoth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那些编队里,可他还是习惯性的这么做了。曾经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如果Egalmoth飞过大德意志步兵师的上空,一定会脱离编队摇晃机翼跟他打招呼。可惜尽管Egalmoth说他无数次这样做过,Ecthelion只看见一回。不过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手下的捣蛋鬼们都在笑他命令开炮时都是哼着歌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Ecthelion终于接到命令要他和侦察营迅速离开原先休整地区前往东南方向,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用了整整24个小时来维护其拥有的装甲车辆。这两个营的任务是袭扰尚未准备就绪的红军阵地,配合装甲部队一同消灭对手。
中午11:45分左右, Ecthelion的副官带来了师部从空军侦察机那儿得到的消息——大约120辆红军坦克与80辆卡车正在驶往斯塔诺夫耶。“很好!”Ecthelion兴奋的说道:“通知所有人向斯塔诺夫耶村附近集结!”
无线电又发出噪音,除了电波干扰的声响还有炮击声以及一连连长冷静的报告:“我们和俄国人交上火了,距离斯塔诺夫耶6至8公里远处,大约有100到120辆红军坦克正朝着这边而来。”
“你们先往后撤,找伏击阵地隐蔽好,我们马上就来。”一场恶战已难以避免,Ecthelion必须以最快速度做好准备。“2连去224.7高地附近占领一个视野好的防御阵地;魏赫迈尔撤往东南方向作为预备队。”所有突击炮快速运转起来,Ecthelion又忙着和侦察营取得联系,两位营长简单讨论了一下,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把两个营的所有轻型装甲车和其它车辆全部撤入村中隐蔽,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坦克大战即将来临。
没过多久,第一辆T—34坦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其后紧跟着10至12辆其他车辆,径直向Ecthelion所在的山头挺进。1连长请示是否可以按其意愿攻击,但Ecthelion回答的是:“告诉所有的车长,只有当俄国人的坦克推进到500米之内才可以开火。”他要让对手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视线范围内很快就出现了更多的红军坦克,他们呈波浪式朝他们的阵地涌来,有些转向北面的小峡谷,并逐渐消失在德国人的视野中,而装甲团的部分坦克已经在半路上候着他们了。俄国人的坦克开进了2连的射程范围内,隐蔽得很好的突击炮轰隆隆的冒出白烟和淡淡的黄色火光,第一辆T-34坦克在大约500米的距离离上被击中爆炸了,但其他坦克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缓慢向前推进,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直到第五辆的时候他们才有所反应,开炮还击!
3连长迫切要求能尽快加入战斗,Ecthelion的回答是“不行!”每一个车长都希望能乘现在多“打些猎物”,但他现在还不清楚对手究竟有多少辆坦克,所以不敢贸然亮出自己所有的底牌。果然,越来越多的T-34冲向他们的阵地,当Ecthelion得知俄国人并没有打算从南翼包抄时,迅速命令3连移动到1连的位置,两个突击炮连从南向北对红军装甲部队的侧翼展开攻击,而挡在他们正面的是2连。比较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对方的T-34坦克并没有很快撤回,他们在不利的局面下苦苦坚持了好一阵子,坦克的炮弹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爆炸产生的碎片在空中肆意的飞舞,机枪子弹呼啸的穿梭在空旷的郊外。已经分不清楚冲你飞来的炮弹究竟是谁的。
大德意志步兵团的突击炮营在Ecthelion的指挥下和敌人缠斗了三个小时,终于几乎所有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坦克都在熊熊燃烧。剩下的少数几辆朝装甲团的阵地逃去了。
“不要再追击了,控制住战场,2连负责警戒!清点战果,报告损失!”Ecthelion掀开舱盖像猫一样跳了出去,尽管长时间的炮击使他耳朵嗡嗡作响,落地时腿也有点发软,可他真是高兴坏了,副官喜气洋洋的跑来报告他们在近距离对攻中击毁了43辆T-34,创下了空前的记录。这是Ecthelion有史以来打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战。
此时刺鼻的硝烟闻起来也如此惬意!Egalmoth曾经无比得意的炫耀他组织整个联队倾巢出动一口气击落96架敌机,害得Ecthelion羡慕不已。今天,自从开战以来一直被弟弟的光辉压抑着的Ecthelion觉得自己总算扬眉吐气了。“Egal,你小子别得意,你哥也赶上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章
第七装甲师所在的“肯普夫集团军级支队”也在强攻重镇别尔哥罗德。 由于遭到苏军的大规模攻击,连绵不绝的炮火和空袭一度切断了第7装甲师三个战斗群之间的联系。第7装甲掷弹兵团营的防线被突破时,Duilin所在的装甲战斗群第一时间在团长舒尔茨的率领下驰援陷入苦战的步兵。
即便是夜幕降临也没有使战斗的双方得到平息,炮火像夏日的惊雷那样震撼着大地,俄国人的步兵就在Duilin的坦克的四周游荡,寻找下手的机会;在远处,红色的火焰时隐时现,他坚信这是俄国人的坦克在“发言”。之后又是持续3个小时的激战,整个夜空都弥漫着火药味。爆炸产生的碎片在空中肆意飞舞,谁都不能确定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是友军还是俄国人……3月15日凌晨1:00左右,通过无线电他得知敌军坦克对村子北木桥附近的进攻被击退了,那里有8辆T—34坦克残骸;但Duilin本能地感觉到俄国人的撤退只是暂时的,他们肯定将会卷土重来。果然,无线电很快就传来了团长的声音:“7连迅速增援村北木桥地区的守军!”
Duilin早就知道肯定会派他们过去,只是命令来得比预计的早了些。他迅速指挥4辆坦克沿着公路前进,不远处闪着熊熊火光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标。在离木桥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他们放慢了脚步。 了解清楚周围的地形之后,Duilin指挥着自己的坦克慢慢往木桥方向靠拢,并且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远处街道上那闪着火光的炮口,一眨眼工夫,一发炮弹落在了附近,俄国人肯定已经发现了他们,必须赶快离开!紧接着俄国人就将所有炮口转向木桥。带头的那辆坦克驾驶员迅速意识到这一切,不等Duilin的命令下达便完成了坦克掉头,眨眼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的坦克也紧跟其后设法依靠夜色的保护躲过俄国人的视线。4辆坦克很快就重新聚在一块儿,在木桥的右侧围成一个圆形阵地,打算伺机而动。 很快,机枪在距离他们很近的位置上咆哮起来。
“是俄国人的机枪手在开火,他们这样是在自寻死路!看你的了。”Duilin对炮手说。已经暴露阵地的机枪火力点显然不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炮手只消一发炮弹就干掉了他们。但Duilin未曾料到附近居然还有对方的反坦克炮阵地。一枚反坦克炮弹硬生生地击打在了坦克炮塔的前装甲上!
“啊!”Duilin在剧烈的震动里惨叫起来,其他几个人也在怪叫,幸好只是虚惊一场,那枚炮弹只是在前面留下了一个不大的窟窿,Duilin觉得穿在身上几层厚厚的衣服都湿透了。还好这时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师里的掷弹兵已经控制了公路右侧200米远处的一个山头,那里有非常开阔的视野和隐蔽的射击点。但Duilin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俄国人的坦克乘着他们转移的时候突然杀出,那情况就糟糕了。考虑了一下之后,他决定继续原地待命,同时与道路左侧的友军建立联系,以便能相互提供火力掩护。
“所有车长注意了,要保持无线电畅通,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开火!”他命令道。紧张的时刻即将来临,侦察营通过无线电通知Duilin俄国人的坦克已经推进到了前方1000米远的位置上,至少有10辆T—34坦克,甚至有可能更多,他命令所有车长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一旦目标进入射程,就毫不犹豫地开火。他们一直等待到了第二天黎明时,俄国人的坦克伴随着呼啸的马达声扑了过来,很快路面上出现了第一辆T—34坦克的轮廓。炮手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目标进入射程,这个时刻最紧张的莫过于装填手了,一枚沉甸甸的炮弹抱在手心,任何一秒都至关重要。大家都在疑惑——为什么Duilin还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炮手表示他已经看到了5辆T—34,不!是15辆,这一刻简直让人窒息。正当Duilin盘算着一招制敌的办法时,情况出现了变化,俄国人的T—34坦克有一半转向了右边,一半转向了左边,将车身和炮塔的侧面暴露在德国人炮口之下。
“注意……撤下保险……开火!!!”Duilin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四条绿色的火线瞬间照亮了四周,远端到处是喷射的火焰和浓浓的烟雾。Duilin 手下的坦克迅速分散开来,互相配合逐个向陷入慌乱的俄国坦克瞄准射击。
这帮俄国人虽然战斗意志很坚决,也拼命向德国人还击,只可惜有利位置已经被德国人占据,临近的反坦克炮也怒吼起来,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T-34头上。
最后一辆T—34在试图调转车头时被Duilin的坦克炮击中,他们的装甲兵像小猫一样从坦克里蹦了出来,瞬间被机枪扫倒在地。
“团长阁下,所有来犯坦克均被摧毁,我们打了敌人一个15:0。”Duilin兴冲冲的向团长报告。
“很好,现在退回出发阵地,别得意,俄国人远没到可以让我们任意蹂躏的地步。”舒尔茨团长冷静的告诫他们。
“是的团长阁下!”Duilin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他的思绪已经飘荡到如何搞到一桶油漆给坦克炮管上涂死亡圈了。
3月28日,是第七装甲师一营7连连长Duilin Von Roon终生难忘的日子,因为在别尔哥罗德郊外的精彩表现,他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身材瘦削的Duilin站在空地中央,四周由战友的队列和忠实的坦克簇拥着。师长当众宣读了元首的授勋命令,并把制作精美的勋章挂在Duilin脖子上。“祝贺你!上尉,干得好!”丰克少将紧紧握住Duilin的手。
“谢谢您,将军!”Duilin尽量不把自己的狂喜表现出来。
当天下午,Duilin从一辆泥泞不堪的汽车上跳下来,第七装甲师的战地医院就这里,他在领完勋章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y营长请假来找海蒂。哈尔科夫的反击打得漂亮,但胜利需要付出代价,第七装甲师伤亡惨重,海蒂他们拼了命给予伤员们基本的治疗,并尽快将他们转移走。
他从充当医院的木屋门口挤了进去,受伤的人一堆堆一群群地躺在地板上,狼狈地等着包扎,大多数衣服破烂,浑身肮脏,有的全身赤裸,有的哭喊,有的昏迷。有国防军也有被打散了的党卫军,都是血迹斑斑,衣服破碎,没有包扎,有的脸撕破了,有的臂腿断了,偶尔也有肢体炸掉,留下血肉模糊―段,露出了可怕的白骨,处理过的伤员则另外躺在―间大木屋里,那里呻吟和呼叫凄厉地响成―片。
Duilin匆匆地走过敞着的门,走下盘旋的楼梯,来到一处低矮的地下室,这里比上面暖和得多,但是烧得太多的煤油炉的刺鼻臭气比药剂的气味还要强烈。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拥挤、肮脏、气味难闻的病房,昏暗的灯光下,三个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医生,在病床之间来来往往。几个手忙脚乱的护士,穿着肮脏的血污的白衣,头发用白布包住,还有的穿着深灰的修女衣服,在忙着用绷带抱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海蒂……”他喊道。
海蒂 施耐德抬起头来茫然的朝这边张望,目光和他相对,摆了摆手,示意Duilin赶快出去。
他在冷风里走来走去,抽着烟,过了好一会海蒂才出来。
“你怎么来了?”
“你瞧!”Duilin高高兴兴的指着脖子上的勋章给她看。
“呀!”海蒂兴奋的尖叫着,伸出双臂紧紧抱住Duilin的脖子,又蹦又跳。“你拿到了啊!”
“仪式一结束,我马上就来找你了!”Duilin呼的一下把她狠命搂在怀里。海蒂拿一个指头堵住他的嘴:“这里那么多人……”
“管他的……”他不由分说的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你什么时候下班?”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话也说不清楚。
海蒂悄悄指了指边上的一座木屋,朝Duilin眨眨眼睛。
当海蒂回到木屋,看见Duilin从挤在一起的四张简易床里准确的挑出了属于她的那张,并躺在上面睡得正香,他的军帽被扔在一边,阳光照在金发上,像镀上了一层白金的颜色。海蒂情不自禁的弯下腰去亲吻他,从额头开始,英挺的鼻尖,柔软双唇。Duilin一动不动,但却醒了,银莲花颜色的眼睛闪烁着紫色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爱人。
“累坏了?”海蒂趴在他怀里,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
“没……”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床?”
“我用闻的。”Duilin突然使劲抱紧了海蒂的腰肢……这时木屋外的太阳已经西沉,宣告着战争岁月中又一天的过去。
她俯卧在床上,光着身子似睡非睡的,忽听得嚓的一下划火柴的声音,不由睁开眼,眼皮沉重眼神暗淡,淘气地瞅着Duilin,只见他已在床上坐了起来,点燃了照明用的蜡烛。
“说真的。”她说,出人意外地声音粗得像男人,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蜡烛温和的光线在Duilin坚实的胸膛上洒下一抹金光,他烟卷里喷出的烟在烛光下蓝雾缭绕。
“我想你……”
“我也想你”
她摸摸他的脸,说:“这下如愿以偿了?”
“没什么如不如愿的,我上次回家的时候对Ec和Egal羡慕死了,他们叫我赶快打消这种念头,否则一定活不久……”
“或许他们说的对。我每天都很害怕,深怕下一个被抬进来的就是你,可是你没被抬进来我更害怕了。”
“放心,我一定是走着来看你的,我发誓!对了,门锁上没有?”
海蒂故作羞恼的拍了他一下,“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这就好……”Duilin说着又要躺下了,他的背被什么硌了一下,伸手一摸原来是那枚宝贵的骑士勋章,他随手递给海蒂。姑娘提着勋章上的绶带,让它在空中自由的转动,“真好看。”她说。
“你见过蓝马克斯吗?我爸就有,那才好看呢。我小时候总喜欢含在嘴里。你想过吗?以后我抱着我们的儿子,他在不停的啃这个,哈哈。”
“去你的,谁要给你生孩子?”
“当然要,我们比Ecthelion和Egalmoth生更多的孩子,气死他俩。”
海蒂被Duilin天真的孩子气逗笑了,“真是的,这有什么可比的。”
Duilin用一只胳膊搂着她,抚摸着她的肩膀说:“你知道我家有四个男孩,我爸用一辈子的精力都在想要让Egal变得和Ecthelion一样,可是对我和Glorfin却没有什么要求,我总有种不受重视的失落。”
“我才不要你有多大出息呢,我只要你好好的。”
“哈,我让你看看我有多大出息?”Duilin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海蒂还假装反抗了一下,然而她已经无法抑制心头涌起的快乐的笑声……
第六章
……因此,元首决定将第四十二枚带双剑的骑士十字勋章授予Ecthelion Von Roon少校!”
“好极了!”Egalmoth嚷道,他跳了起来,用力挥了挥拳,眼睛直盯着收音机。播音员的声音在木屋里带着戏剧性的回响。
“营长阁下取得这样的成就我毫不怀疑,他是如此优秀的军人。”亨克中士的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沃尔夫,我从家里拿来的酒呢?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喝一杯!”
第二天一早,Egalmoth还带着微醺的醉意去司令部,却意外的得到紧急召他前往柏林出席Ecthelion授勋仪式的命令。
“这是元首空军副官直接发来的消息……”第八航空军军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Egalmoth一时语塞,他这个参谋长从去年被任命以来一直名不副实,先是被戈培尔征调去做巡回演讲鼓舞士气,终于回到前线就被直接指派负责空运,然后他就受伤了,不得不回国休养,好不容易正式走马上任,刚刚进入角色又被召回国内,也就难怪顶头上司不给他好脸色了。于是Egalmoth只好厚起脸皮装傻。
飞机在高空气流中剧烈颠簸,Egalmoth不禁死死抓住了扶手,他心惊胆战的瞟了一眼亨克,小伙子紧闭着眼睛睡得倒是挺安稳。Egalmoth觉得好笑,在过去的战斗中,无论格斗动作如何激烈,对手的炮火如何猛烈都不会让他皱下眉头,如今作为乘客遇上气流倒有些紧张了。哎,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百无聊赖中他开始琢磨这道火急火燎让他回去的命令,希特勒亲自给Egalmoth本人颁过三次勋章,即便是领取钻石饰时连他的妻子都不允许在场,更别说把在前线作战的兄弟叫去了,因此他觉得有些微妙。
飞机快要着陆的时候亨克醒了,他往下张望,然后喊开了:“阁下,下面好些人、还有摄影机!”
这……
刚一踏上柏林的土地,记者们以短跑决赛的速度呼啦啦一下子就冲过来把Egalmoth包围了,还有一个漂亮姑娘递给一头雾水的空军上校一束鲜花。耳边听见噼里啪啦按快门的声音,记者们吵吵嚷嚷问着问题,可Egalmoth一句也没听进去。
“怎么回事?”他问。
一个穿褐色制服戴着纳粹袖章的官员挤进人群,笑容可掬的伸出手:“欢迎您,上校,我是帝国宣传部的奥托 贝克,受戈培尔阁下的委托前来迎接您。”
“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是来出席我哥哥的授勋仪式的。”
“当然没有,上校先生,毕竟整个德国只有您的家庭是父子四人均获得骑士十字勋章的,你们将作为国家的模范名垂史册!请跟我来,上校,您的父亲兄弟已经到了。”
像绑架一样,Egalmoth领着亨克被塞进了宣传部的大奔驰轿车。一路上贝克喋喋不休的向Egalmoth交代这几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采访、拍照、拍摄纪录片……听得Egalmoth直翻白眼,现在有一整支航空军要他指挥作战,而元首大本营却叫他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政治表演。
“对于行程您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我的理解,我没时间去看看我的孩子咯?”
贝克大笑起来,他摸了摸光亮的脑门说:“我就喜欢您这样坦率的采访对象,您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全德国都会记住这一点。不过请放心,您的母亲和妻子已经带着孩子来到柏林了,我们怎能忘记在背后无私付出的伟大女性们。”
Egalmoth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起来:“我的Anneri还小!你们却把她折腾来折腾去?她会生病的!”
“她们已经平安到达了……”
“你……”
亨克看着情况不对,赶快在中间拦着:“Anneri小姐是个强壮的孩子……”他一边说一边暗地里捏了两下Egalmoth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得罪这帮纳粹,“再说宣传部的先生们一定会把事情考虑周全的,对吧,贝克先生。”
“哦哦,是的,出发之前有医生给孩子做了健康评估,并且火车上也安排了大夫……”
好吧,Egalmoth硬生生憋下这口气,沉着脸不说话了。
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走进总理府,Egalmoth都会想起小时候常去的音乐会的大厅,奢侈的地毯,高高的天花板、一大块一大块亮晶晶的大理石,大而无当的空间,给客人引路的身穿华丽制服的人们,这一切和前线血肉横飞的惨状相比,都给人以一种虚假庸俗而勉强地追求排场的印象。
党卫军象合唱队的队员那样整齐划一,穿一式的银黑二色制服和黑皮靴,个个都是宽肩膀、金黄色卷发,雪白的牙齿,紫铜色的皮肤,蓝蓝的眼睛,他们有的满脸堆着谨慎的笑容引导客人,有的沿墙站着,死板板的,脸上毫无表情。很明显这帮气宇轩昂的家伙比他们那些曾经出现在Egalmoth下方,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的同志们幸运多了。
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军官记下了Egalmoth的名字,他自我介绍是总接待员,把他领到了一间宽大的休息室。
“爸!Duilin!”Egalmoth一直低落的情绪终于高涨起来了。
“Egal!”因为有宣传部的官员和记者在场,Heinrich本来只想和Egal简单握个手,没想到儿子伸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他。
“爸,见到你真好!”
Heinrich拍了拍儿子,后退半步,仔细端详着Egalmoth的脸,“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
父亲无比欣慰的口气让Egalmoth觉得心酸,幸好Duilin也在这里能让他乘机掩饰过去。
“小Duilin也成英雄了!”
“还不是你们榜样做的好!”Duilin大笑着说。会客室里的记者们忠实的记录下了这场父子重逢的动人情形,然后向他们展开了轰炸式的提问。
Heinrich主要讲了第四装甲师战斗的情况以及如何将四个男孩培养成优秀的战士,而Duilin的表现则出乎父兄的意料,在面对记者时侃侃而谈,生动的描述了第七装甲师的兄弟如何为了祖国浴血奋战。
被问及幼年时的经历时,他又毫不掩饰的表达出对兄长的崇拜,他讲了五岁的时候太淘气,从很高的树上往下跳,同在树上的Egalmoth拼了命要拽住他,而Ecthelion奋不顾身的飞扑到树下想要接住他,结果两个哥哥都受伤了,而在他们的保护下他自己安然无恙。
“那个时候他们分别只有十岁和十一岁,我想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做是因为德国人最可贵的品质:奉献、责任和勇敢已经根植在他们的灵魂之中。”
Heinrich不禁惊讶的看看Duilin。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时间就像吸一口气一样的就过去了,曾经那个害羞爱哭的小家伙如今变成了眼光明亮,充满自信的英俊青年。为了摆脱时光流逝而悲哀的可怕感觉,他把目光转向了Egalmoth。他的次子置身于这场采访之外,一直泰然自若的欣赏着弟弟惊人的表演。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他抬起头,竟然露出了那种高级军官特有的带着赞许的微笑。
战争唯一的好处就是使人成长的很快,无论是从个性还是军衔来说。哎,Heinrich伤心的想: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要沾儿子们光的糟老头子啦!
他们在那间会客室待了两个小时也没见着Ecthelion,到后来就连接待他们的人都只是留下一句:“晚宴开始时我会来请各位上楼。”就走了。没人招待父子三人倒也乐得自在,虽然Egalmoth对让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却必须在这里干等很有意见,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能见到亲人。
“参谋长干得怎么样?”Heinrich问他。
“别提了,再这么隔三差五把我叫来叫去雅戈将军要把我赶走了。哎,爸,你说我能抽烟吗?”
Duilin急忙阻止:“抽不得,抽不得,元首不喜欢抽烟。”
Heinrich说:“为什么抽不得?这里到处都有烟灰缸,这是个住宅,你们可知道总理府实际上是什么样吗?”他也有些紧张,不过借着说话来掩饰,“这好比司令官的住所,又好比是大亨们住的有侍役的华丽大厦,这所是最大的,也是最华丽的,这只不过是对当上了头号人物的一份额外酬劳。”
Duilin在屋里走来走去,望了望挂在高高天花板附近的巨大希特勒画像,“可惜Glorfin没赶上这个场面,要不他有得高兴啦。”
“都是大人物,我宁可回家睡觉。”Egalmoth不以为然的滑下去去,半躺在沙发上。
“不要乱说话!你给我坐好了!”Heinrich低声呵斥道。
“爸,你干嘛那么紧张?我见过元首几次,觉得……觉得……呃……非常平易近人……至少对我们这些下级军官来说……”
“我从小就告诫你要谨言慎行!”
“好好好!”Egalmoth坐起来了,把身体挺直。Duilin看着他哥一直在笑,被Egalmoth白了一眼。
接待员让进了一个瘦削,跛脚,神色阴郁的男子。“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约瑟夫 戈培尔博士!”当帝国宣传部长和他们握手的时候,有人拿进来了铅笔和画板。
“上校,我们又见面了。”戈培尔显得兴致很高。
“我很荣幸,部长先生。”
“离晚宴还有一点时间,我想应该够你为元首画一幅肖像了。”
Egalmoth大吃一惊,他从没想过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这个,部长先生……”
“有问题吗?”戈培尔露出不悦的神色。
“不,不,我是说……我本身的能力不足以……”
“你应当表达对元首的敬意!”说完戈培尔就走了。
Egalmoth被推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他从未像这一刻希望自己从来不会画画。他求助似的望着父亲,Heinrich皱着眉头说:“画吧……”
无可奈何的,Egalmoth坐下来开始绘画,心里郁闷极了,奋斗了那么多年,他的每一步晋升都是靠实实在在的战功,这消息要传出去前线的同僚会怎么看他呢?会不会认为他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不管怎么说,当接待员又一次领着戈培尔进来时,Egalmoth还是交出了一幅很能体现他水准的肖像画。帝国宣传部长很满意,他用高亢的声音说道:“好极了!”然后有一个侍从拿一个精美的相框把画装裱起来。
电梯把他们送到楼上,在拱形圆顶的宴会厅里,挤满了一群使人眼花缭乱的穿制服的纳粹党人和露着雪白肩膀的妇女。阿道夫 希特勒也在人群里,正在逗戈林的小女儿玩,一支弦乐队不显眼地在这间铺着大理石的宽阔大厅的―个角落里,轻柔地奏着莫扎特的乐曲,齐房间长的雕花大桌上摆满还未动用的丰盛食物。
一群快乐的、兴致勃勃的德国显要人物,有的在笑,有的在低声细语,有的在拍手,当希特勒把那个美丽的、穿一身白的小女孩抱起来和她说话并且拿一块蛋糕逗引她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发出亮光,望着他们穿着平常的灰绿色军装上衣和黑色裤的领袖,戈林和他体态优美的妻子站在旁边,带着温柔的做父母的骄傲微笑着,他们夫妇都穿戴着华丽的晚礼服和珠宝,绚丽夺目,男的衣服比女的更为华丽。突然,那个小女孩吻了一下元首苍白的大鼻子,他大笑起来,把蛋糕给了她。全场响起一阵欢呼声,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
“元首多了不起。”戈培尔夸张的拍着手,“好了,你们跟我来!”Roon家父子机械的跟在后面,他们这时才发现Ecthelion也被领到希特勒身边了。戈培尔啪的给元首行礼,他说道:“我的元首,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个英勇的德意志家庭,他们是Albrecht von Roon伯爵的直系后代,在这场关乎日耳曼民族命运和未来的伟大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接着从Heinrich开始,戈培尔一一介绍了他们父子授勋的时间和缘由。希特勒带着微笑依次和他们握手。最后,戈培尔又说:“Egalmoth Von Roon 上校想要代表家族向元首献上一份礼物。”
Egalmoth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毕恭毕敬递上相框。希特勒仔细端详那幅肖像,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光。“你画的?”他问。
“是的,我的元首!”
希特勒故意对戈林说:“我是不是该把他从你手下夺走,让他做我的专职画师?”全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Egalmoth突然觉得这个下了太多屁股决定脑袋命令的最高统帅还是有他的吸引人之处的, 比如:他对鼓掌表示谢意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有点羞涩的微笑,他把戈林的孩子送还给欣喜若狂的母亲时那种故作勉强的滑稽样;他拍拍父亲肩膀感谢他培养了三个优秀儿子时羡慕的耸耸肩膀,他祝贺比他幸运的人时,动作与其他单身汉没有什么不同,这时的希特勒具有一种天真的、几乎是引人同情的魅力。
第七章
回到家的Egalmoth火气特别大,特别是看见宣传部那些官员为了拍宣传片把他的精心布置过的房子搞成纳粹圣坛之后彻底爆发了,他像头气急败坏的公牛在客厅里乱窜,哗啦啦的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旗帜扯下来扔在地上,咆哮着叫男仆把那些带着卐字标志的廉价装饰品统统扔出去。
“你到底要闹什么啊?只不过来拍摄几个镜头!”就连一向惯着他的Lucia也受不了他的坏脾气了。
“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我又不是纳粹党员,还有我那个方向舵呢?谁让他们在弹孔上插旗子的???我家又不是马戏团!”
“Egal,你可以了……”
“他们拿着戈培尔的命令我能不让他们这样干吗?”
“你应该对那些王八蛋说这个家里我说了算,谁要是有意见就给我到俄国机场去反省!”
“我怎么能……”
“我不管,都怪你,都怪你!”
“Egalmoth!你……”从小到大Lucia从来没有在Egalmoth那里受过半点委屈,她看着跳着脚耍赖的Egalmoth呆了一会,嘴一撇哇的哭了起来,然后就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全家人顿时傻眼了……
“你啊……就没一天让我省心的……”做妈妈的也忍不住冲他数落开了。
“好好的回家闹什么闹?还不快去道歉!”
“我才不去!!!”
Ecthelion冷冷的给了Egalmoth当头一棒:“不去的话你这几天没地方睡了。”
呃……
在大家惊愕的注视之下Egalmoth拔腿就往楼上跑。
Glorfindel和Duilin面面相觑,“不是吧,变脸变的那么快?”
“哈,你们还不知道吗?涉及到切身利益啊,最能屈能伸的就数他了。”Ecthelion胸有成竹的点了支烟,指着两个弟弟吩咐道:“一会儿,要是他被Lucia赶出来了,你们赶紧回房间,谁都不准放他进去。”
“Ec,你就别火上浇油了!”Mary用力打了他一下。Ecthelion笑嘻嘻的躲了躲,接着说:“这个家要还有一个人能收拾得了Egalmoth,那就是我!”
夜已经很深了,灰头土脸的Egalmoth抱着嫂子给他准备的枕头毯子可怜巴巴的站在走廊里,过去的两个钟头无论他如何道歉恳求Lucia都拒绝回应他,在这所属于他的房子里,Egalmoth先生真的没地方睡觉了。
想了想,书房的沙发好像还挺舒服的,可以对付一晚。他唉声叹气的往走廊尽头走去,身后的门开了,两道橘黄色的光洒到清冷的走廊上。“Fin,你说我看见什么了?”
“一个倒霉蛋。”
Egalmoth郁闷的瞪了他俩一眼,转头要走。Ecthelion突然也开门出来了。
“干嘛……”
“哎,我能不管你吗?”
“你少来,陪你老婆去!”
“得了吧,今晚是属于兄弟的。”Ecthelion搂住弟弟,像个统帅那样发号施令,“Fin,把你的床垫毯子抱到Duilin屋里去,我们来露营。”
他们合力把Duilin屋里沉重的木床挪到一边,用羽毛垫子铺了一张非常舒服的地铺,四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光,玩心大起的Ecthelion突然挥舞起枕头结结实实的打在Egalmoth屁股上。
“好啊,你敢打我!”Egalmoth跳起来反击,两个小弟弟也加入了战团,他们嘻嘻哈哈满屋飞奔,最后Egalmoth领着Glorfindel和Duilin一起把Ecthelion按倒,骑在身上一阵暴打,终于有史以来第一次打得Ecthelion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憋一肚子气总算爽了!”Egalmoth大笑着放开Ecthelion。
“你……你们……混蛋……”Ecthelion上气不接下气的爬起来,睡衣扣子都被扯掉了。“哎哟,不和你们玩了,睡觉!”
Glorfindel大喊一声:“快占位子啊!”
四个人争先恐后连滚带爬扑到铺上,又是一阵嬉闹,总算精疲力尽躺下了。四月的空气里充满春天的气息,窗外飘进来馥郁的花香,Roon家四兄弟本来有太多的心里话想聊,可在多年未有的祥和安宁气氛下,一个个都没来得及开口就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第八章
在回前线之前,Egalmoth被加兰德叫去航空部大楼。 一路上碰到的人看他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甚至还有些原先跟他毫无往来的纳粹党死忠热情的跟他打招呼。Egalmoth铁青着脸埋头一直走进战斗机总监办公室。中将坐在他那宽敞气派的大办公桌前抽着雪茄,“来了?”加兰德朝他挥了挥手,口气十分亲切。
在莫尔德斯死后Egalmoth和其它战斗机飞行员一样把加兰德视为领袖,不过他本人向来不是加兰德小圈子里的心腹,鉴于他和吕措的良好关系加兰德对Egalmoth还是很器重。“总理府的宴会怎么样,小猪?”加兰德说话带着那种最高领导机关里大人物那种威风凛凛的口气,但从他的小胡子上依旧能看到在西班牙时让秃鹰军团中的少尉们吃吃发笑的那种自负。
“还不错。”Egalmoth回答。
“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做你所做的。”
“将军,您该知道这并非我所愿。”
“我了解你。”加兰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说前线的情况。”
Egalmoth直截了当的说:“我们需要指挥独立的战斗机作战体系,而不是斯图卡的保镖。俄国人早就不是开战之初的活靶子了,他们的密集轰炸很有威胁,前段时间我们打下了一些美国提供的新型战机,敌人的力量正在增强,而我们呢?只有老掉牙的Bf-109以及一些光会起飞降落的娃娃兵。”
“元首更信任轰炸机……”
“得了吧,他只知道斯图卡,您应该站出来为战斗机部队说话!”
加兰德的眼神变得尖刻起来,他严厉的说:“Roon,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是,将军。”
加兰德突然象是无话可说了,他显得挺疲乏,厌烦,而且心不在焉,一个劲的抽着烟。Egalmoth很想告辞,但是他想,应该由将军打发他走。而且他对加兰德这次叫他过来的动机很怀疑,是担心他倒向纳粹吗?
“小猪,”将军的态度又变得温和起来,“在回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吗?”Egalmoth仔细斟酌了一下,非常认真的看着加兰德:“我要一个战斗机联队。”
加兰德的脸严肃起来,他直接了当的回答:“那不可能!”
“我想我更适合直接作战!”
“办不到!你的禁飞令仍然有效!而且让你去当参谋长也是我本人的意思,在轰炸机军官当道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在前线有说得上话的战斗机飞行员。”加兰德将身子俯向前,直盯着Egalmoth的眼睛:“我从戈林那里听到的消息,雅戈将军即将调职,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几乎是小声说的,又加上带有讽嘲意味的微笑,“就象路易十六在他自己的要求之下削掉一颗脑袋一样,他的继任人是霍勒将军,任期多久我们不知道,不过霍勒想改组第八航空军参谋部,我们得正视这个问题,这里头很有玩艺儿。你和那些直来直去同俯冲轰炸机联队吵得不可开交的联队长们不同,你可以协调得很好,也只有你才知道怎样运用战斗机,明白吗?”
Egalmoth叹的一口气变成了呻吟,他只好说:“我可以另外提一个要求吗?”
加兰德坐直身子,怪声怪气的说:“我先听听看!”
“这个……”Egalmoth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他用两个指头推到加兰德面前,“我这里有个娃娃兵,我请求不要让他上前线!”纸条上写着:Glorfindel Von Roon……
加兰德回答:“这事我不管,你直接去找吕措。”
得到加兰德的默许Egalmoth松了口气,能把Glorfindel的未来安排好也不算白回来一趟。